我和谢希德学姐的三代情

李雪卿

 

噩耗传来,谢希德学姐与世长辞,科学巨星陨落,令人涕泪涟涟。我和谢希德学姐的三代情,象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地在眼前闪过:

在1942年秋季开学不久,厦大闽南同学会的迎新会上,最受大家关注的是谢玉铭教授一家,有谢太师母、谢师母和谢希德及其两个弟弟。从那以后我就和谢太师毋结下深厚的交情二谢玉铭教授的寓所较为逼仄,学校在它的对面另建一间小平屋给谢太居住。谢教授是个孝子,那怕教务长的工作和教学任务那么忙,他每天清晨必定去看望谢老太。谢老太是泉州人,与我同乡,她告诉我希德学姐的生母也是泉州人,而且是我泉州培英女中的校友,可惜她英年早逝,留下幼小的希德,由谢老太照顾。谢老教授的继室谢师母也很贤惠,但由于方言不通,谢老太双眼白内障失明,尽管谢教授一家都很孝顺她老人家,也难免觉得寂寞。因此我常常抽空去看望她老人家,陪她谈谈话,听她讲述往事,让她开开心。

在大一那年的除夕,谢老教授请我到他府上与他们全家人共进年夜饭,谢师母亲自做了几个菜,包了饺子,味道很好。饭后谢老教授把一架天文望远镜摆放在他大门外的路上,他先对准了天空的方位,然后让大家轮流观看。;老教授一边向我们说:你们现在观看的是火星、金星、土星。・,…围绕在土星的外围的是它的小卫星……:让我们大开眼界,原来天空上的群星是那么绚丽多彩!

1944年冬,我因病回泉州治疗,休学一年。抗战胜利后母校迁回厦门。谢老教授到国外讲学去了。一天我到厦门谢家,谢老太见到我非常高兴,她说要给我介绍一个好对象。我又感激又很抱歉地对她老人家说:“我已经和彭立德订婚了,感谢您老人家对我的关爱”。我毕业离校前夕,前往谢老教授府上告别,谢老太双手紧握着我的手,含着眼泪嘱我多多保重:谢师母主动给我一封介绍信,说是她的一位亲戚在汉口,如果我需要帮助时可去找这位亲戚。立德和我初到武汉,正碰上他的父亲将要从汉口海关调到海口海关。父母临行前匆匆为我们操办了婚礼:婚后我们果真应了当时的一句话:“毕业即失业”,到处碰壁,后来还是谢师母的介绍信起了作用,我们被介绍到汉口彭训女中任教,抒解了我们燃眉之急,谢师母眷顾之情,我们终生难忘。

在长汀时,我曾和希德学姐同住一室,拙文回忆笃行斋中已作描述,兹不赘。

解放之后,我们和谢家断了联系。直到1982年秋天,立德和我到上海学习并探亲,知道希德学姐府上的地址,约定时间我们到她府上看望她和曹天钦学长,承他俩热情接待.留我们共进晚餐。餐桌上的主菜是一只红烧全鸭,鸭肚里填满了糯米、香菇、虾米和肉丁等配料,味道好极了。她的女佣告诉我,这叫香酥鸭,是女主人亲自下厨操作的。听了这句话,我心里暖洋洋的,友情远远胜过菜香啊。晚饭后天钦学长从冰箱里拿出一个水灵灵甜蜜蜜的新疆哈密瓜请我们一起吃。据说这是友人从哈密乘飞机带来送给他们的。这也是我们第一次品尝这么新鲜的新疆哈密瓜。

在希德学姐的客厅里,我看到墙边挂了一串串精美的贺年卡,她告诉我,每年她收到亲友们赠送的贺年卡,都用绳子把它们挂起来欣赏,也是纪念的意思。她还把一本本影集拿出来给我们看,里面保存了许多老同学的照片。这说明希德学姐对亲情、友情多么珍视。在她的客厅里还摆放着一架钢琴,希德姐说她每天都抽点时间弹一曲消解一天的疲劳,她多么会安排生活啊!

俱往矣!著名的科学家夫妇走了,他们留下的业绩永存不朽!

(作者1947年毕业于厦门大学经济系,本文原载《同窗行-厦门大学1947级级友通讯》第4期)